受国家开放大学杨志坚校长的委派，非常高兴有机会参加这次以“图变”为主题的2015远程教育公共服务体系高峰论坛。请允许我代表国家开放大学和杨志坚校长，对论坛的成功举办表示祝贺。同时代表论坛主办方，奥鹏教育研究院和《中国远程教育》杂志，对各位的光临再次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以往历次奥鹏教育年会，都是我首先发表主题演讲，所以有人问我这次怎么不讲了。这次举行的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年会，主要内容是论坛，自然应该是学者和专家唱主角。事实上直到前天晚间，都还没有确定由我来做论坛总结。发表学术演讲的十多位中外学者和专家，围绕论坛主题，从不同专业领域和学术视角，和与会者分享了他们在相关实践探索和理论研究中的最新探索成果，尤其是针对远程教育及公共服务体系改革和发展所涉及的一些较深层次问题，发表了许多很有理论创新价值和实践指导意义的见解。在我看来，更值得注意的，可能是他们在演讲中提出的许多有待于在实践中探索和解决的课题。他们的一些看法也有可能激起不同程度的碰撞或争议，引发更多实践者、研究者和不同层面决策者的思索。相信这次高峰论坛对于推进相关实践探索和理论研究，将会起到多方面的积极作用。包括这次高峰论坛未能涉及的许多问题，也会受到更多的关注。
三年前，同样是在这里，我在奥鹏教育年会上曾经指出：公共服务体系已经成为推动我国现代远程教育发展的重要力量，而且越来越清楚地显示出在未来教育改革和发展进程中可能发挥的独特作用及其潜力；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所取得的最有价值和最有意义的进展，是着眼于今后的发展所进行的多方面的开创性探索。近年来，公共服务体系对于社会化公共支持服务新模式、新机制和新领域的探索，又取得了不少具有实验性、示范性和导向性的探索成果。借此机会宣布一个迟到的消息：国家开放大学“现代远程教育公共服务体系的构建与实践”教学成果，分别获得2013年北京市第七届高等教育教学成果奖一等奖和2014年国家级教学成果二等奖。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荣誉属于大家，尤其是在场的各位同仁。
这次高峰论坛的主题“图变”，和以往历次奥鹏教育年会主题一样，是我的提议。好多年前看过斯宾塞•约翰逊的书《谁动了我的奶酪？》，记住了这句话：未来唯一不变的是变，不变，就会被瞬息万变的未来所淘汰。自《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于2010年7月颁布实施以来，我国远程教育及公共服务体系发展的内部和外部环境都发生了许多新的变化。而且有迹象表明，未来有可能出现更多、更强，甚至使人猝不及防的冲击或者震荡。无论是社会教育需求和社会成员学习需求的变化，还是教育改革特别是终身学习由理念而成为实践带来的变化，无论是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及其越来越广泛的应用，还是公共服务体系作为新兴的现代教育服务业的一种模式，在国家加快发展服务业，培育形成服务业新增长点的政策导引下，其“业态”变化呈现的许多新的可能性，当然还有公共服务体系自身在其发展演变过程中，各种矛盾运动所累积的要求变革的能量等等，包括国外同行刚才介绍的新动态和新趋势，都要求公共服务体系“图变”。或者可以更简单地说句不讲道理的话，远程教育在变，公共服务体系不能不变。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以速度变化、结构优化、动力转换为突出特征的经济发展新常态，可能不仅意味着社会教育需求和社会成员学习需求的深刻变化，公共服务体系在新常态下也必将面临许多新的机遇与挑战，“图变”就是要在新常态下再认识、再适应、再探索、再提升。具体讲，我有五点看法：
第一，“图变”是在新的形势下，重新审视和认识公共服务体系的价值和作用，冲破旧观念和形成新共识的过程。
我多次谈到，对于公共服务体系建设取得的进展及其意义，包括其发展过程中的各种曲折，应该放在中国社会及教育事业发展进程，包括国家实施信息化发展战略和推进现代服务业发展的进程中考察，会有新的认识和新的判断；从公共服务体系日益清楚地呈现出的发展态势看，应该更多地从构建终身学习体系和建设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的战略层面，来认识和理解公共服务体系的出现及其发展进程的意义和影响。郑庆华教授、赵敏先生、陈庚教授在演讲中都谈到了这个问题。有国外学者说，建立终身学习体系不是在现行学校教育制度顶部“加上”成人和继续教育，而是国家在整个教育制度发展途径上的一次根本性的结构调整。那么，建立终身学习体系，或者换个比较形象的说法，搭建终身学习“立交桥”，很可能不可避免的“根本性的结构调整”中，公共服务体系的价值和作用将会出现怎样的变化呢，这显然是个非常有意思的课题。信息技术正在全方位地影响和改变社会生活，影响和改变人们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包括学习方式。汤敏先生、李志民先生的演讲主题，都是信息技术必将对教育产生革命性影响。这里，我只想和各位重温《学会生存》中的一段话：“只有当教育技术真正统一到整个教育体系中去的时候，只有当教育技术促使我们重新考虑和革新这个教育体系的时候，教育技术才具有价值”。公共服务体系对于“教育技术促使我们重新考虑和革新这个教育体系”，应该也能提供很多新的想象空间和探索空间。我坚持自己数年前提出的一个判断:现代教育服务业及公共服务体系将在相当程度上决定未来远程教育的发展模式和基本格局。可以说，远程教育对于推进教育公平、提高教育质量，对于深化教育改革、优化教育结构，还有许多潜在的功能作用没有发挥，公共服务体系的价值和作用也还没有能够充分显现出来。
第二，“图变”是主动适应社会教育需求和社会成员学习需求变化，实现远程教育公共服务体系战略转型的过程。
当前，尤其值得关注的可能是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社会教育需求和社会成员学习需求，包括对于教育的社会化支持服务的需求，已经、正在和可能发生的多方面变化，必须认真研究公共服务体系能否和如何主动适应这些需求变化。近年来，公共服务体系的服务对象已逐步从高等教育的求学者拓展到各类社会人群，服务地域开始延伸到广大城乡社区和行业企业，并为逐步建立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的终身学习“立交桥”提供了新的路径，但相关探索还是只能说刚刚开始。或者可以说，需求变化是公共服务体系“图变”的最强大驱动力，主动适应需求应该包括发现需求、培育需求和引领需求，而战略转型则意味着深层次和全方位的变革。对于公共服务体系而言，当前最重要的课题，可能还是如何由主要和普通高校远程（网络）教育学院合作，为高校开展远程学历教育提供校外支持服务，转向在此基础上，探索如何为学习型社会建设提供社会化公共支持服务，搭建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服务平台，以适应各类社会成员越来越多样化和个别化的终身学习需求。这又涉及高等教育体制改革及人才培养模式创新，涉及高校社会服务和继续教育及远程教育的转型，涉及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对远程教育的影响，还有开放大学建设，也就是广播电视大学系统转型升级进程中出现的许多“变数”等复杂因素。刘西平教授谈到了开放大学建设与公共服务体系发展问题，我想强调的只是，开放大学既必须开展社会化服务，又必须依托社会化服务，这是开放大学建设的战略课题，是一篇大文章。我还曾说，远程教育的战略转型将是始终伴随阵痛的过程，其“烈度”甚至可能在相当程度上超出实际承受能力。看来，公共服务体系战略转型恐怕同样如此。
第三，“图变”是以问题为导向，通过持续推进和深化改革，研究和解决公共服务体系所涉及的较深层次问题的过程。
习近平总书记在谈到全面深化改革问题时，突出强调要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和鲜明的问题导向，“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在不断解决问题中而深化”。公共服务体系“图变”，首先是个在实践中发现和研究问题，探索问题解决办法和路径，或者为解决问题创造条件和提供动力的过程。同时，由于不断发展变化的各种问题的存在与显现，尤其是理念束缚、机制障碍、利益樊篱、能力瓶颈等方面的问题，决定了公共服务体系“图变”必然是场攻坚战和持久战。公共服务体系的实践者、研究者，尤其是不同层面的决策者，可能同样要有发现问题的敏锐，正视问题的清醒，还有解决问题的自觉。对于公共服务体系所涉及的问题，当前首先有必要进行更加系统和更加深入的梳理。诸多亟待解决的实践与理论问题，对于研究者来说显然既是挑战又是空间，尤其是抓住那些“独特的中国问题”，应该更有可能取得有特别价值的研究成果----当然，研究者是否有能力判别问题的真伪，特别是在伪问题的喧嚣和聒噪中能否保持理性及判断力，本身可能也是个应该重视的问题。我最近写了篇短文，说远程教育领域可能是概念炒作的一个重灾区，远程教育由于其自身的那些“特质”，相对于别的教育领域，对于概念炒作似乎更为缺乏抑制或者制衡的能力。在远程教育发展中，适度的概念炒作可能是有必要的。问题在于，现在有太多概念炒作的动机相当可疑，撕开唬人的包装后，剩下的往往只是空洞的辞藻，还有不负责任的忽悠，对于概念如何“落地”，尤其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却完全“无视”。公共服务体系“图变”，对于这样的概念炒作，有必要保持足够的警觉。最重要的，还是聚焦需要研究和解决的问题。
第四，“图变”是通过多个主体的协同创新，重构公共服务体系乃至整个远程教育“价值链”和“生态圈”的过程。
在三年前的演讲中，我曾谈到，要继续推进与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的合作，拓展和深化与试点高校合作的内涵，不仅在高等学历教育方面开展更加深入、紧密的合作，更要积极探索与试点高校开展非学历教育领域的合作，共同为社会成员提供质量更高、内容更丰富、形式更多样的学历和非学历继续教育服务，成为高校开展社会服务，特别是直接服务于国家和地方学习型社会建设的重要平台。要更加广泛地与行业、企业、系统合作，共同探索为学习型组织建设，以及行业、企业培训体系的建构或再造提供社会化服务的支撑。当然，还有与其他互联网企业开展多领域、多层次、多形式的合作。教育部鲁昕副部长最近多次谈到，职业教育应该提供的是有价值的教育、能够创造价值的教育。主要面向从业者开展继续教育的远程教育，首先是面向职场的教育，同样应该成为有价值的教育，能够为学习者，为企业和政府，为整个社会创造价值的教育。公共服务体系应该而且能够为其价值的充分实现发挥独特作用，所提供的支持服务，要使相关各方尤其是学习者感到物有所值、物超所值。这里，我想特别提出探索和建立协同创新机制的问题。所谓协同创新，通常认为是指创新资源和要素有效汇聚，通过突破创新主体间的壁垒，充分释放彼此间人才、资本、信息、技术等创新要素活力而实现深度合作，国内教育领域较多用于产学研协同创新。公共服务体系要想实现“图变”目标，包括构建教育服务业的“产业链”并使之逐步成熟和完善，没有多个主体的协同创新是不可能的。公共服务体系“图变”，包括多位演讲者提到的模式创新、机制创新、技术创新等等，我想再加个文化创新----这里指的是互联网时代学习文化的形成，协同创新是个必然趋势和必然选择。我们甚至还有理由期待，公共服务体系能够成为产学研协同创新的大平台。组织动员和集成利用各种资源，包括国内国外的各种资源，行业内外的各种资源，是公共服务体系的基本能力。公共服务体系如何建立和依托不同层面的协同创新机制，看来是个需要继续探索的课题。今天揭牌或签约的全国电子商务校企资源建设服务中心和MOOC中国，或者可以看作公共服务体系建立协同创新机制的实际努力。
第五，“图变”是公共服务体系加强自身建设，形成、提升和显现与其承担的使命相匹配的综合能力的过程。
记得三年前在这里举行的奥鹏教育年会的主题是“力量”。这里，我再炒炒那次主题演讲的“冷饭”：“能力”的构成要素及表现形态可以从不同角度作出不同诠释。对于公共服务体系来说，最重要的，可能是主动适应日趋广泛且处于急剧变化中的社会教育需求的能力，特别是满足社会成员多样化、个别化终身学习需求，为学习者提供优质教育服务的综合能力----包括软件、硬件，包括显性能力和隐性能力，以及对于各种“不确定性”的适应能力等，当然也包括公共服务体系自身持续发展的能力。而且“能力”显然是动态的，今天还算适应，明天就不一定适应了。提升能力、发挥能力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就是提升能力的能力，将已经形成的能力充分发挥出来，甚至超水平发挥出来的能力。我主要讲了四个方面：一是继续推进学习中心建设，提升学习中心整体运营能力和管理水平；二是提升奥鹏远程教育中心乃至整个公共服务体系对于学习中心的支撑能力；三是公共服务体系专业化、职业化队伍建设；四是信息技术跟踪、集成与应用能力建设。各位同仁可以从不同层面和角度来看公共服务体系的能力问题，我想强调的只是，必须清醒地看到，公共服务体系自身能力提升仍然明显滞后的严峻现实。从这个角度说，公共服务体系“图变”就是“图强”。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几位初级经理参加一个管理培训课程。培训师问：“假如一截木头上有五只青蛙，三个决定跳开，你们说木头上还剩几只青蛙？”学员无一例外地回答：“两只。”“错，”培训师说，“仍然剩下五只，因为决定跳开与实际跳开是不同的。”希望公共服务体系“图变”能够通过相关各方共同努力，由“决定跳开”到“实际跳开”。作为公共服务体系建设最早的参与者之一，这些年我多次讲到自己的一个深切感受：公共服务体系是在内部、外部发展环境都不成熟的情况下启动建设和发展起来的，我国社会及教育转型期的许多矛盾冲突，在公共服务体系建设和发展进程中都有比较集中的反映。事实上直到今天，我们都还不能说公共服务体系内部、外部发展环境已然成熟，许多制约公共服务体系发展的基本的和关键的问题仍然没有真正解决。我们又不能坐等发展环境完全成熟以后再来推进相关进程，因而还是不得不面对因为发展环境不成熟而必然导致的各种问题和矛盾冲突，通过各方面的持续努力促使发展环境逐步成熟。公共服务体系“图变”，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困难和曲折不能没有足够的思维准备。我还觉得，在这个充满浮躁和喧嚣的领域，公共服务体系“图变”可能得表现出更强的“定力”，少些冲动，多些理性，或者更准确地说，追求激情和理性的平衡。作为一个已在远程教育领域工作三十多年，即将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的老人，我最深的体会就是，搞远程教育，包括搞公共服务体系，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两条，一是要有理想，二是要有韧性。最后，我想引杰克·韦尔奇当年在通用电气公司成为世界第一时说的一句话和各位共勉：You know, but we did（你们知道了,但是我们做到了）。对于这次高峰论坛的主题“图变”，为什么要变，变什么，怎么变……我们不但应该知道，更应该做到；不但能够知道，更能够做到。
谢谢大家。
严冰
（2015年1月8日深圳）
